少,我見過年少的你嗎?
異鄉夢頻,清晨五點多被秋雷驚醒,望見高樓的落地窗外一片白霧迷濛,漫溢地接續著夢境裡柔焦的輕塵。
而我,夢見了年少的你。
夢裡,你一身白色制服與卡其色長褲,坐在教室裡埋首書堆,準備著大學聯考,而我靜默地自你背後的脊,艱難地望著,出神。
忽然一陣初夏燥熱的風,黏膩地像一層膠膜似地密封了過來,讓我的暗戀無法逃竄,且有了窒息的掙扎。
少,暗戀是少了一口呼吸的心慌,而我已經習慣了過度換氣的四肢麻痺與隱隱抽慉,所有的徵候都是極不明顯卻也夠折磨人的酷刑。
你不會懂,而我也不必說。你有自己暗戀的苦,而我則有自己的忍。
習慣了你的背影,我讓自己在某個錯失了你的時空裡,也是如此眼成穿的苦著。即便夢境中的你是我從未來得及參與的年少,但我也讓自己慘綠的青春賠了進去。
想起你那年唱的「天頂的月娘」,「是不是頂世人,欠你ㄟ感情債,這世人要用青春提來賠~」
青春能有多久?而能賠償曾經辜負的有多少?
青春,不過暝夢一晚,何其短!卻也如此的惘然!
正因青春如此短暫,暗戀才能夠漫漫無聲地延長。
少,我在夢裡將自己的二八年華給拖了下水,作為日後初識暗戀的前行。
何苦?人生朝露,去日苦多,但暗戀卻是我此生相尋的標記,也許是唯一,但我卻又不是那麼肯定。
夢中,你忽然自書中抬起頭來,笑著翻閱書裡的一頁要我看。
「很難的~」你說。
我湊近細瞧了一眼,發現這是生物課本的奧秘,我從來都是念社會組的,壓根就不會選擇這門科目去考。
但,難的是書中的莫測嗎?
我不知道。
只見你望著遠方,眼神失焦在某個點。而我,想要跟隨你的望,卻只有失落。
少,這一切的確是難的。
你的為難,而我的難為,是無法找到對焦的迷茫。
難的是情感的這門功課,你心傷的遠方,卻不能讓我更靠近你的痛。
夢,醒了。
上海在大雷暴雨裡澆灌著,汪洋成一片。而我站在28層高樓的落地窗向下看去,有一種無事的距離。
過往,即便曾狂雨漫溢,如今,也只是抽開地看。
少,夢醒了,而上海的積水也退了。而我卻看見了年少的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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